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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久远的蜿蜒之歌于大地回响

第二十三章 久远的蜿蜒之歌于大地回响

这片大地并非早有苦难。蜂巢的出现却也绝非偶然。

阳光在土地上消散殆尽之时,茫茫迷雾便在空气中凝结。第一位发现者甚至还未及反应便被夺去了生命。他的身躯将永远在大地的尽头徘徊,为蜂巢唤醒更多追随者。侥幸者筑起不堪一击的防线,祈祷末日不要来临,却只得哀嚎作为大地的回应。

而当太阳照常升起,黑暗退回隐匿的角落之时。世界上多了一些被迷雾笼罩的建筑,少的却是那些于黑夜徘徊的身影。

活下来的人聚集在一起,为旧文明的逝去哀悼,却也惊喜于未知的恩赐。他们制定律法,互立条约。他们相互扶持,大兴土木。利用对世界崭新的认知,以人类的意志筑起坚城,迎接风暴的来临。这是莫格利西的前身。

一位老师与他的学生作为最初的发起者,领导着这群乐观的人。然而老师却在意外中不幸殒命,继任的学生谨尊老师的教诲,化为指明前路的灯塔。只可惜,灯塔的光芒再也不纯粹。岁月击垮其外壁,海风腐蚀其内里。

多少年指引者迭代,莫格利西不再辉煌。中心的组织靠着固守其根本的原则以聚拢人心,让这个组织燃起最后的余晖。直到名为韵的继任者从友人手中挑起重担,他将目光投向苦难的根源——蜂巢。

围绕在莫格利西周围的大蜂巢共有四座。

第一座毁于老师与其学生的共同努力,团结的铁骑化为滚滚洪流,使那座不详的建筑在前文明科技的炮火中化为废墟。代价是人类永远失去了探究那座蜂巢秘密的机会,以及包括这位老师在内的无数英魂。

第二座至今立于城市遗迹的边缘。鬼火,蝙蝠,黑暗笼罩,这座蜂巢似乎不同于另外三座。它周遭存在的只有超自然现象,反倒是雾的量过于稀少。即使是夜晚,它的雾也只会萦绕在它的周遭。这令人疑惑不解,自觉远离。

第三座要越过莫格利西的边境线,那片广袤荒原形成的缓冲带,向西方直指,抵达另一处幸存者聚集的组织——七号组织。没有莫格利西人清楚他们这简单的组织名称是在指代什么,只知道这群信仰邪教的疯子危险异常。故而第三座蜂巢的信息仅是凤毛麟角。

而第四座,理应是最大的一座,却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。巨量的迷雾覆盖住整个区域,究竟被称为蜂巢的建筑本体在哪?无人知晓。只能是依靠往日的经验,判断雾中必有第四座蜂巢的存在。这是唯一一座存在于理论中的蜂巢,也是最危险的。

英明的继任者理所当然的以第二蜂巢为其目标。他不会与狂热者们浪费时间,更不会把赌注下在一个不知是否真正存在的地方。

一支先遣队率先出发,却最终失去联系。

莫格利西的精英们紧随其后,却踏入了一整片黑暗。

第二蜂巢周围的雾不是简单的雾,它确实扩散缓慢,却也因此让人懈于防备。黑暗让所有人在那当中迷了道。无论韵如何努力,他率领的队伍既未与先遣队取得联系,亦难以与外界沟通。

同行者一个接一个倒下。有的为了给同伴节省不多的食物而选择自杀。有的在神出鬼没的游荡者袭击中殒命。更多的是在目睹超自然现象和同伴离世后逐渐精神崩溃,清醒的人不得不为其了结痛苦。

“带领其他人,活下去。我会独自面对这个怪物.......嗯,这次,不是麻烦。”

常将“真麻烦”三个字挂在嘴边的韵,在留下这句话后选择独自留下来断后,掩护最后人数已然不多的小队撤离。

身为小队的一员,久将一枚魂石碎片交予他手。希望以此能够来确认韵的位置。久知道,无论自己能不能带队逃出第二蜂巢,韵的死亡已是必然结局,只是最后,他希望至少可以找到韵的尸体......

事实上,这只几十人进入的队伍,出来时的数量已近个位。

第二蜂巢的探索在这场悲剧之后被新的继任者永久叫停,直至现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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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混沌初开,星焰闪耀于群峦,间隙盈满,光火溢洒于大地,寸土不息。天灾至,瘴气行自寰宇,灭。迷途者立于荒原,望璀璨星斗,无诚无畏,无心无念。骨肉为食,血亲相残。坚守者匿其踪迹,高垒为安,待灿灿金乌普照,心中唯余一念:‘放手过去,珍视现在,展望未来!’...........,怎么样?”

“很不好。”听完久的故事,影一脸无所谓的率先做出反应,直接在久得意的表情上浇了一盆冷水。

“韵的故事在七年前的那几次报告中经过了几重确认。而其他部分,尤其是莫格利西的起源,以及刚才那些.....文字的堆叠。都是早已用不上的文学词藻,你居然会为了编造故事而刻意联系。我很意外。”

“不不不,这可不是编造的。”

“那么,和你一直在调查的东西有关?”

影曾经有意无意的提过一嘴。久一直在追查某件物品,只是背后的隐情几乎没有人知道。

久点点头,转向唐丛雨。

“影这人不会表达。就算他听出不对劲,也不懂怎么讲出来。不过你嘛,我想韵既然肯收养你作养女.....,他多半有什么考量吧。于是,你听出来什么了吗?”

“我....”

父亲究竟为何收养自己,这个问题事到如今唐丛雨不想再追究,这十多年的时光里,父亲的感情不带半点虚假,他绝对不会是因为什么考量而收养了自己。而且从久刚才的故事能听出来,父亲不仅仅是领袖,甚至为了队伍牺牲了自己。故而对于久阴阳怪气的语气,她感到不适。

(......)

但是等等,父亲牺牲了?

久是这么讲的|“韵的死亡已是必然结局。”|

那便是他的鬼魂游荡到了自己的世界,然后.....

不,不可能。

虽说不清楚领养自己前父亲的经历——唐澄忆总是刻意不提,与父亲和哥哥相遇之后的生活,唐丛雨都记得一清二楚。

那一切都是真实,与自己生活的父亲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直到最后一刻都是。

眼前浮现出父亲弥留之际,自己和哥哥两人轮流在医院照顾他的画面。病房的气味,呼吸机的鸣响,这些都难以忘怀。

现在说父亲是幽灵,是鬼魂....她绝不认同这个观点。

那么久是在编制谎言吗?

唐丛雨对此没多少自信。抬头看久,他也只是饶有兴致的在等待答复。

(说起来这个兜帽很遮视野啊,看不清其他人的表情....)

只是现在贸然摘了帽子也不大合适。

“怎么说?有什么想法不妨讲一讲,让影这个榆木脑袋也开开窍。”久催促道。

影对久的说辞有所不满,却也看了过来。他或许一样好奇这个这个小女孩能从久的话中提炼出什么信息吧。

至于刃——

作为调停者,他倒是没有像影一样刻意扭头注视,只是在不失礼数的同时用余光打量这三位服务对象。

过多的关注反让唐丛雨感到紧张。

如果按自己的常识来看,久说的很多地方都有问题。

排除为了夺取父亲的遗物混淆视听而编幌子糊弄他人的一种可能。如果久所言为实,首当其冲的是这个世界的存在本身。用笨蛋老哥的话来讲,这个世界是那种....废土新兴文明?

蜂巢好像在班里一些男同学的嘴里经常听说。就是久口中的那个与记忆中不大一样....

(不对不对,影刚刚说这些都与他知道的记录相符,久诱导我要说的东西应该和它们无关.......,话说我真的应该按久的诱导说出自己的疑虑吗?)

冷静。

唐丛雨把思绪调整到最先注意到的那个问题上,迟疑着,开口问道:“你口中的韵,也就是我的养父,他曾经是死在了一个叫做蜂巢的地方吗?”

“嘛,基本上可以等同这么讲。就像我说的,大概七年多以前,他为了掩护其他人从第二蜂巢里撤退,留下来处理被惊动的游荡者了。”

“基本上?”

“嗯。”久点头并咧着嘴耸耸肩,“我说,连小姑娘都注意到了,你不会还认为我在扯谎吧。”

“不。我大概心里有点底。”影平静的应对胖子的冷嘲热讽,“你的意思是,没有亲眼确认尸体。不过有关记录上面保存的也一直是失踪,没有人说他已经离世。”

“得了,上头的人表面工作倒是一套一套的。除了我和琳,谁相信他真的还活着?”

“等...等等!”唐丛雨打断两人的争论,她要确认一件事,“也就是说,爸爸他其实是在那次失踪后,出现在了另一个世界,收养了我和哥哥?”

“嗯哼。是这个意思。”

“可...,可是....”收养自己的父亲不是鬼魂,这点令人安心,只是另一个疑问又出现了,“他已经照顾了我十多年......”

唐丛雨颤抖的语气让影和刃都不免一震。

“什么?!”刃原先还双手扶着后脑勺,安乐椅一般的摇晃着自己的椅子,现在猛的前仰贴到桌子上,“小姑娘,你说十年?哈...哈...”

“嚯,当调解人多年的你也会这么慌张呢。”久幸灾乐祸,唯恐天下不乱。

“把话说明白。”

“哼。和刃相比,你的反应太无趣了。”

胖子的手上似乎又亮出了什么东西,唐丛雨看不清,因此她抓住机会把兜帽摘了下来,顺带向影的一侧挪了挪。刃的反应可以用夸张来形容,明明她也注意到了,终究也只是心里发毛。突然整个人一下子拍在桌子上的动作还是....

“我手里的东西可以说明唐丛雨没有说谎。”

“不用你证明。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谎话连篇。”

“.....”

影的回话让场面又尴尬了一小会,这时唐丛雨也注意到了,久手中拿着的东西有些眼熟。昏暗的灯光下她仔细端详着,随后意识到——

“这是小姑娘家里的本子?”

影之前在客厅见过,他能说出来并不使人意外。反倒是久,为什么他手里又拿着一个不属于他的东西?而且这个本子上的字迹过于潦草,虽说是父亲藏起来的日记,但看不懂也派不上用场。

“嘛,韵的日记。上面记载时间跨度很长,中途还换过一种纪年方式,我是不能精确解读了,但看出来从最初一篇到最后一篇之间跨度超出十年还是不难的。本来我是想用来证明唐丛雨的话的,既然你不需要也就算了。”

久用失落的语调把本子随意一抛,它便慢慢消失在空中。

唐丛雨目睹了这个现象,却没时间去思考。比起探究这个日记去了哪里,那个奇妙的时间差更令人在意。

从刃震惊的反应看,这肯定不是造假或是记错了这么简单。

“现在呢,觉得我的故事怎么样?”

影这次没有反驳,静静的等待久说出答案。

“你们很在意这个奇怪的时间差,而且证据表明我和唐丛雨都没有编织谎言。那么答案是什么呢?”久用视线扫了一圈,表情貌似很严肃,却还是忍不住发笑,“哈哈哈,答案是,我也不知道!”

“喂!”刃猛的拍了下桌子,一脸愤怒的瞪了过去。

影要冷静的许多,唐丛雨则是担心的投来征求意见的目光。

“哼。冷静点.....”久将起身凑过来的刃轻轻推开,接着解释道,“还记得最开始我要说什么吗?不愿交还盒子的缘由。既然你们都听懂了那个故事,解释起来也就方便了。盒子里的东西正是我曾经交给韵的魂石碎片,是我用来追踪他下落的东西。但结果而言便是,石头和人一起失踪,甚至搞出了时间错乱,世界穿越这种岔子。”

“所以你不想这东西留在小姑娘的身边?”

“一部分原因是这样。还有一个变数就是你插手进了这件事。”

“我?”影有些意外。

“我不想把话说的太死,后续原因我做个保留。哼,大概就是这样。我们的调解人先生,开始你的工作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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